地中海跟在二人身后，目光徘徊在青黎的背影上。
真正的姜青黎早就找到華研所，現在正在醫院給杜家人治病呢。
這女人一來就說自己是姜青黎，他嘲諷兩句有問題嗎？
沒報警就不錯了。
咱就說，為什么他會覺得他們的大領導，副廳級干部，他們威嚴的主任表情有點諂媚？
肯定是心理作用！
要知道京城是直轄市，正省級城市，市長和其他省省長平起平坐，都是部級，部級以下就是廳級。
華研所總部的主任，是正廳級，比他們的主任只高一個級別。
當然了，內部不能這么論，畢竟直轄市本身就是高一個級別。
總之，就是在分支機構里，幾個直轄市的分支機構主任，級別高于其他地區的分支機構主任。
所以，哪怕是華研所總部來的，對方只要來的不是主任，即便是副主任，和他們領導也是平級。
當然不可能對著一個總部科研人員露出諂媚的神色了。
“我確實沒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，讓姜教授受委屈了，要是不嫌棄，以后叫我一聲老哥哥就行。”
地中海：“……”
他咧著嘴皺著眉，頗有點沒眼看他們這位大領導。
怎么回事，難不成來的真是華研所的主任？
總部主任也不姓姜啊。
地中海一邊嫌棄一邊亦步亦趨地跟著。
他倒是要看看，她到底是哪位大人物。
青黎一路走來也無語的很。
“肖主任，您太客氣了。”
這位的態度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肖主任臉一虎，“叫聲老哥哥這么難嗎，要知道咱們京城可是有很多重點項目的。”
青黎：“……”
這是……誘惑？
這個誘惑確實拒絕不了。
青黎從善如流叫了一聲老哥哥。
跟在后邊的地中海表情都有點扭曲了。
從大門口走到這里七八分鐘的功夫，一百來米的路，這就開始稱兄道弟了？
肖主任回頭看向地中海，說道：“老李，去給姜教授準備點京城的特色小吃。”
地中海想了想，京城最為特色的小吃不就是……豆汁兒嗎。
他忙甩開這個念頭，真給人家準備了豆汁兒，她會和京城分支機構決裂的。
青黎連忙表示不用，她來這里有要緊事。
到了肖主任的辦公室，青黎就開門見山將情況說了。
肖主任露出一抹為難之色。
他們屬于上頭直管機構，按理說是不會參與進這種豪門斗爭的。
青黎看出他的顧慮，也猜到他的想法。
“另外，肖老哥，我也想問問，那兩位跟著冒牌貨去醫院的華研所工作人員是怎么回事。”
肖主任挺起胸膛，一副仗義的模樣，“我現在就讓人給那老頭準備病房，單獨病房！”
達到效果，青黎滿意地點點頭，不過這件事仍舊要了解一下。
這一路肖主任都在說誤會，到底是哪里誤會了。
“這件事說來慚愧。”
肖主任臉上一點慚愧的意思都沒有。
“青黎你也知道，咱們這系統，除了你們總部，相互之間都是各自保密的，尤其你的保密級別還很高。”
說完他忙補充一句，“我不是在找客觀理由啊，對方拿著薛教授的介紹信來的，我們當然是相信的。”
都知道總部有個后起之秀，和天之驕子薛云澄關系不錯。
青黎卻是一怔，“介紹信？”
肖主任點頭，“是的，上邊有薛教授的人名章，帶隱形logo的那種。”
這個人名章青黎也有，是華研所統一刻制，要求本人隨身攜帶的東西，也可以證明本人身份的東西。
青黎問道：“所以，后來你們怎么發現不對的？”
肖主任訕訕說道：“剛才邱副主任打電話過來發現的。”
青黎無語，這就是一直沒發現的意思唄。
“冒昧問一句，老哥沒想過現在這個時代用介紹信有些奇怪嗎？”
肖主任一攤手，“這不，我以為你們是秘密前來，有什么難言之隱，不得已用這種方法來著。”
自行腦補的鍋。
肖主任嘿嘿一笑，“幸好青黎你及時趕到，我覺得我們還能補救一下。”
尚未釀成大禍，現在補救還來得及，到時候處罰會輕一些。
這就是為什么肖主任對青黎客氣的帶些諂媚。
將功折罪的機會，就在這位小祖宗身上，只要她之后肯諒解這件事，只要她和上邊說好話調解，這件事就有回旋余地。
他都五十來歲了，因為這種事被拉下去，真的是太冤枉了。
即便是記大過，他也承受不了，這是要上檔案帶一輩子的污點。
青黎暗道一聲老狐貍，原來剛才他露出為難之色是故意的，好讓她承這個人情，幸虧她反應快，一句話占據了主動權。
以后和這個老狐貍說話要小心一點，不經意就容易被對方牽著走。
大家開誠布公地說完之后，肖主任也不裝了，開始和青黎大吐苦水。
青黎心里掛念著杜老，心不在焉地聽著。
不知道顧三爺有沒有將杜爺爺救出來。
她不知道顧家要怎么做，顧老讓她一心一意去做這邊的事情，到了時間他會將人送到。
青黎找到間隙終于不著痕跡打斷肖主任的絮叨，將杜老可能需要的一切說出來。
讓她感到意外的是，肖主任笑著表示東西早就準備好了。
到此，青黎才稍稍感念這位，到底是掌握大局的人，這種細節也能很好地安排到。
隨著時間的流逝，青黎的內心開始焦灼起來。
肖主任的念叨她一句都聽不進去，甚至沒辦法好好坐在椅子上，只能來回踱步排解心中焦慮。
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，顧三爺那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。
會不會失敗了？
接下來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十分煎熬。
終于，看著時間到了約定的時候，顧家仍舊一點消息都沒有。
青黎待不住了，她要去醫院看看！
肖主任忙將她攔下來。
“說不準是遇到什么問題，你這一去，直接就把自己暴露在外。”
現在青黎在暗處，對她是有利的，輕易不要將自己暴露出去。
“我得去看看，或許正好需要我幫忙呢。”
肖主任怎么都不讓她去，作為旁觀者，他是最清醒的那個，這時候去沒有一點作用，說不定還會添亂。
被他攔下，青黎只能繼續等待。
很快，距離約定的時間過去二十多分鐘了，青黎真的是一分鐘都不想等了。
“我現在沒耐心和你說話，讓開！”
青黎也不管對方是什么身份，動了肝火。
精致漂亮的臉上冷得掉冰渣，那雙眸子攝人心魄，隱隱帶著厲色。
肖主任心里暗自咋舌。
這么漂亮的女孩，兇起來也能嚇得人心臟亂跳。
就在二人僵持不下，青黎要快翻臉的時候，顧三爺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。
“華研所后邊荒廢的院子，速來。”
放下電話，青黎拔腿就往那里跑。
肖主任趕忙安排手術車和醫護人員跟上。
后邊荒廢的是一片廠房，已經被他們買下來了，但苦于經費有限，一直沒有動工。
青黎當先跑到后邊，高高的圍墻阻住去路和視線。
肖主任隨后帶人趕到，迅速打開生銹的大鐵門，便看到一行人急色匆匆，后邊一架擔架床上躺著面如白紙的杜老。
視線過去，青黎便看到露在外邊的腳趾已經開始發情，這是將死之兆。
正事上，肖主任非常靠譜，以最快的速度將人送到醫院，并安排人準備進行手術。
“我來。”青黎吐出兩個字便進了消毒間。
這件事必須由她來，其他的人她不放心。
她要將杜爺爺的命搶回來。
管它閻王還是地府，誰都不要想和她搶人。
肖主任張著嘴巴目送青黎走進手術室。
一旁的地中海忍不住問道：“主任，她這個架勢，不像是去救人，像是去殺人。”
肖主任跟著點頭，隨后嘆了口氣，心里頗為不樂觀。
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時候了，現在進行救治，恐怕已經晚了。
拖得時間太久了。
這種病毒既然能夠對基因產生影響，其滲透性是非常強的。
“希望渺茫啊。”
肖主任派過來協助青黎的都是機構里經驗非常豐富的人，在外科手術上的經驗同樣如此。
他是真心希望能夠將人救回來，否則這件事恐怕不那么好翻盤啊。
人死了，他們京城分支機構是有很大責任的。
肖主任讓人在這里盯著，隨后聯系了跟隨冒牌貨離開的兩個科研人員。
“杜家老爺子的情況怎么樣？”肖主任問道。
電話那邊的聲音很平靜，“恐怕撐不了兩天，快的話今天，慢的話明天也就咽氣了，我們已經很盡力了。”
肖主任點點頭，“姜醫生那里還有好的辦法嗎？”
“姜醫生一直在積極想辦法，現在正在和杜家人商量著什么，主任有什么事嗎？”
對于肖主任打來電話，那邊的人很疑惑。
“倒沒什么事，我的意思依然和最初一樣，盡量不想摻和進豪門爭斗，所以你們兩個盡快回來吧。”
電話那邊應聲。
電話掛斷，肖主任的面色變得凝重起來。
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。
他的人也有問題。